我们与“不正常人”之间的距离

时间： 2024-08-25 02:07     

昨晚一时兴起，临时决定去看新上映的电影《刺猬》，之前除了看过几支贴片预告以及知道两位主演外，我对该片几乎没任何了解，连导演是顾长卫，我都是在片头放字幕时才想起来的……

这种未知的状态，保证了我不会有多少先入为主的印象和偏见，看完电影后我的反应是：这不能算一部“一眼讨喜”的好看片子，但其精神内核与局部表现，又让它有了些好片的成色。

影片的主题在海报上也有所体现，它围绕着“人有没有病、发没发疯、正不正常”等几个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的展示与探讨。

除去编导与文本的功劳，毫无疑问，葛大爷饰演的王战团是《刺猬》的最大功臣，这个总是无视社会规则、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角色其实非常难演，少一分则太寡淡，多一分则太癫狂……但葛优用他“外冷内热的暖手炉”式风格，捂出了一个游走在常伦边缘、将疯不疯的状态。

相比之下，王俊凯饰演的周正确实稚嫩了些（把这两位放一起比当然也不公平），所幸周正这个角色的人设不需要多老道，他只要表现出“被边缘化的年轻人的沉默、叛逆和愤怒”就行了，因此在与王战团的“提携”与互文下，倒也有模有样。

影片没有太明晰的主线，主要就讲述了这两个人的故事——王战团心向海洋，对于身边的人和世界十分迟钝，经常不愿进入乃至遗忘自己的社会身份，而周正从小有些口吃，这造成了他的特殊以及不合群，因为这些另类的表现与特征，王战团和周正渐渐成了不正常的人，乃至是“有病”的人。

这是《刺猬》最核心的卖点和亮点，不过，我觉得影片不够好看的问题恰恰也出在这儿。

观众要理解、要共情人物的前提，要么是角色设定足够有魅力，要么是人物故事足够贴近生活，而《刺猬》的天赋技能点全都点在了暗处。

人格魅力方面，周正这个孩子就不说了，即便是王战团，充其量也就是个言行不同寻常的中老年人，不算张狂，也不带仙气，他吸引人的气质都是隐藏在表面之下的；

而贴近生活方面，不是说片子不接地气，正相反，它就是太接地气了，多数普通人家的生活哪有那么多抓马的狗血剧情，还不是在小吵小闹、磕磕绊绊中过日子，平心而论，王战团和周正的家人们对他俩都还行，被逼到极端的操作少之又少，这便冲淡了故事的戏剧性。

再加上电影是“重日常、弱叙事”的类型，它看上去就更零散和飘忽了，从不少观众的直观感受来说，《刺猬》的确不能算多好看、精彩的片子。

但是呢，只要你能接受影片“过于扎实”的特点，它又是优良、有力的好片。

还是拿上面提过的问题来讲，由于太过日常和埋藏，导致它充满了似是而非的迷惑性——比如我们会产生一种错觉，好像努力“纠正”王战团和周正的亲人们都是对的，来给他们俩做法的赵老师真是什么得道的世外高人。

这便是正常生活的欺骗性所在，“白仙”赵老师明明是个利用封建迷信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，却被一群正常人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，而貌似不正常的周正和王战团，反而会报警来解决问题。

到底谁才是正常人呢？

虽说《刺猬》没有很明晰的主线，但在主题阐释上还是做到了有始有终（并先抑后扬）：王战团自愿屈从了妻子，主动前往精神病院，周正也终于考上了大学，成为了远走他乡的万千游子之一……但他们终究没有变得平凡、庸常。

王战团还是逃离了精神病院，前往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，而周正则真正实现了王战团的夙愿，成为了一名海员，看遍了大洲大洋。

所以，我很喜欢电影海报上的另一句话，“愿你我都不被生活卡住”。

王战团和周正几度都被卡住了，有的源于对正常的妥协，有的源于对亲人的怜惜，可生活的标准，不该成为他们奔赴自我的障碍。

你我的心中，是否也有那一片太平洋呢？